[伊辛]暗涌(21-25)（完结）
***21***
对于伊警官的感情生活，他手底下的协警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到一些端倪。
往常没轮到伊谷春值班的时候，他要是没事也偶尔会留下来，遇上值班晚了就干脆在值班室过夜。现在主动留下的次数稍微少了，有时候夜不太深他也都锁上门离开。
同事们一开始没太留意，直到某几个休息时间伊谷春对着手机露出大家从未见过的表情。那时候他从裤兜里掏出短促震动两声的手机，点亮屏幕以后皱起了眉头。伊谷春保持着皱眉的神态缓慢输入文字，然后又凝视了好一会儿。
过了很短的时间，手机又震了几下，伊谷春忽然眨眨眼，没有掩盖住嘴角的微扬。那副样子有些无可奈何，又有点超出平时一贯镇定的惊讶，显得整张脸都柔和起来。
于是后来有忍不住的上去试探，伊警官有对象啦？
伊谷春表现出一刹那的震惊，好一会儿没发出声音，在很认真的几秒思考之后，没否认，给出了一个“别瞎起哄”的眼神。
——噢，看来真是找对象了。众人第一次觉得对伊警官的心事如此心知肚明。
伊谷春没留意旁人的反应。他只是从辛小丰回复短信突兀的时间点上嗅到隐瞒的气息，隐隐约约无迹可寻。
不过接下来的某个周末他就顺利发现辛小丰改不了的习惯。
伊谷春去医院附近出任务的时候，恰好看到辛小丰离开的背影和裹着纱布的手臂。之后一个电话逼问过去，辛小丰勉强承认是路上劝架弄的。
自己做着高危工作，伊谷春还是忍不住责怪两句，“多长个心眼”之类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婆婆妈妈。
“改不了，”辛小丰良久才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，之后急忙补上一句，“这次真是不小心，我都注意着点了。”
伊谷春觉得无言以对，又不想传递被阴沉的气压，只好提前抛出考虑了很久的提议。
“下个月我去你那边住。”谈到这个话题，伊谷春还是莫名有被拒绝的预感，但是话出口就变成不容拒绝的口吻。
辛小丰大概还对于自己隐瞒的事情有点愧疚，连多问一句也没有，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回了一句“好”。
***22***
说是去辛小丰那边住，结果完全反过来。
原来的那栋危楼租期一满，伊谷夏说什么也不让阿道和辛小丰再住下去。伊谷春在附近找了间房子，让辛小丰和他去住那边。
伊谷春提过在外暂住的原因，父母终于拗不过小夏的韧劲，对她和阿道的婚事表示接受，商量着干脆买了邻居闲置的房子，打通墙壁成一个大套间。这个月忙着装修，家里住不下，伊谷春跑到外面来住。
“这样也好。”辛小丰刚坐下就看到伊谷春深思的表情，话语简短，意犹未尽。
伊谷春过了该成家的年龄，若不是工作忙而尾巴没人照顾，他早应该搬出来。
“你是尾巴的爸爸。”辛小丰在这一点上无法沉默。
“你也是，”点破了关键，伊谷春深深看他一眼，接一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，“我和爸妈说过你。”
辛小丰却明白话里的重量。伊谷春是认真地在考虑未来的事，慎重地决定迎上父母与亲人的压力。
“小丰，慢慢来吧。”
伊谷春站起来的时候按了一下辛小丰的手，传递掌心的余温。
***23***
杨自道和伊谷夏的婚礼上，辛小丰又见到了尾巴。
说是婚礼，实际上只有几个亲戚朋友，围成一圈吃个饭，随便找个朋友当了司仪，仪式不能再简单。
伊谷夏仍然开开心心地笑着，在饭桌上说玩笑话，逗得大家乐成一团。后来话题终于牵扯到她和阿道身上，母亲忍不住就流泪，眼泪里有辛酸也有最终的庆幸。小夏才跟着红了眼眶，接受长辈们的祝福。阿道就握着她的手，听见她低声说，老头，你掐我一下，告诉我不是在做梦。
杨自道把感伤的情绪都藏住，想哄人的表情让小夏笑起来。反而是辛小丰忍不住心里的情绪，他们能走到现在有多苦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
尾巴穿着伴娘的衣服，表情有点腼腆。辛小丰抬头恰好和她对上目光，神色陌生之余，还是感慨起来，尾巴也已经这么大了。
阿道和尾巴明显多次接触过，这层身份下他们也算是亲人。尾巴懂事地和杨自道说话，反而是杨自道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，每一个对视里都藏匿着涌动的情感。尾巴按亲戚关系叫他一声“姑爹”，他听见以后愣了很久。
而等到聚会散了，伊谷春把尾巴拉到辛小丰跟前，尾巴却不知所措起来。伊谷春瞥了尾巴一眼，见她还不说话就拍了拍她的头。
“叫人，你小爸爸。”
尾巴把不情愿写在脸上，辛小丰几乎要怀疑女孩要吐出一些不友善的词语。但是尾巴没有，同样也没有喊出那个称呼，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半天，听见远处传来小夏的呼唤，得救般地逃走。
伊谷夏在远处看到这边的情景，自知来得不是时候，叫尾巴回去也不是，不回去也不是。伊谷春就在这边挥了挥手，意思是算了。
辛小丰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。
走的时候伊谷春过去和父母说话。
看他的样子是谈正事，说着说着就低下头，语气放缓颇有妥协的态度。父亲没说什么话，只是面色阴沉加重了呼吸，母亲则不小心越说越大声。
“你们两个男人——”这句话让没走完的客人都回头，她才有点气急地停下。
伊谷夏及时安抚了母亲，扶住她的手臂悄声说着什么，伊谷春则横了心，让辛小丰站在他身边，把尾巴叫到跟前来。
“尾巴，你愿不愿意来跟我和你小爸爸住？”
他问这话可太没底了，根本摸不准尾巴的态度。但此时他也不知道什么直觉，愣是去寻求尾巴的意见。
尾巴不安地看着伊谷春和辛小丰很久，后来低下了头。母亲立刻就要反驳，你看连尾巴也不愿意，要我说那个辛小丰根本就……
尾巴忽地抬起头来，转头望向辛小丰的方向，走到他身边。她想握住辛小丰的手，最终没有伸出手，只是静静站着，用眼神回答了伊谷春的问题。
辛小丰一时说不出话来，张了张嘴，眼神激动得茫然。
母亲只好叹了口气，平静了一会儿才终于妥协，然后又开始絮絮叨叨，要求他们搬到家附近的地方，要尾巴以后经常回家来，说伊谷春本来工作就忙，没时间管尾巴的时候就送到家里。
她放缓了态度，只是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辛小丰一眼。辛小丰心下体会，倒也不是太沮丧。
辛小丰走的时候看见身后从未料到的身影。
尾巴站在饭店门口的灯光里，远远地望着他。伊谷春已经去了车上，回头见辛小丰呆呆地站着，再仔细看就明白过来。
辛小丰迟疑着走过去，看尾巴渐渐拔高的身材，早已经不需要蹲下说话。
尾巴有点倔强也有点怯懦地望着他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辛小丰好不容易这么近距离看尾巴的脸，看到许多时间带走的东西，也看出了时间带不走的痕迹。他忍不住就回想起一些往事，喃喃出口。
“尾巴……”
这一晚上他几乎没怎么说话，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。不知是否是因为这熟悉的嗓音唤起尘封的什么，尾巴就变了表情。
尾巴朝车那边瞥了一眼，之后抬眼悄悄看辛小丰的脸。大概是和记忆中有些不同了，因而熟悉中带着点陌生。
她转头回去之前，很轻地喊了一声“小爸爸”。
然后尾巴转身就快步而去，到饭店里面传来急促的上楼声音。
辛小丰没说出话来，最后忍不住笑一笑，又听见鼻腔边急促的气流。
***24***
一切似乎都在渐渐好起来，比伊谷春说的“慢慢来”快了不少。生意逐渐稳定，甚至有连锁来谈加盟的事情。辛小丰还在考虑是不是真要干这行，没有立刻答应。
而伊谷春也不再想拒绝以前总是推脱的晋升，工作中还是闲暇里打来的电话连连。一时间大家考虑的都是好事，即使还不确定也弥漫着舒心的气氛。
新家就选在父母和阿道的房子旁边，尾巴很快就可以过来住。三个人住毕竟不同于一个人，也不同于一大家人，辛小丰看着伊谷春默不作声地学会了一些他以前不曾做的事情，思绪就飘了老远。
伊谷春其实是个温柔的人。辛小丰时常冒出这样强烈的想法。
他活得粗糙，没有揣摩小心思的习惯，也看不到更多的体贴。
其实不是的。
多年前那双手横在自己面前，即使被拒绝也执意要拉他起来。责骂掩盖下的纵容，不带多余的解释，这就是伊谷春的温柔。
所以伊谷春从头到尾都放慢了速度，给辛小丰后悔的时间。他仍然如当初一般冷静、果断、坚定，所以才能在确定了自己的感情之后毫不怀疑，无悔地选择这条不好走的路。
辛小丰懂得，所以他无法逃避这一切，无法做出所谓“为他好”的决定，无法不迎上伊谷春坚定的目光。任何的逃避，都是对这份感情的不珍重。
从此不再夜长梦多。
***25***
“这样真好。”辛小丰低低地说给自己听。
“嗯？”伊谷春从沙发椅上抬起头，望了这边一眼。
辛小丰没再重复。
“你这个人，就是……”伊谷春见他仍改不了以前的坏毛病，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，但后面的“一根筋”还没说出来，就意识到此时不该用这个形容词。
辛小丰已经偏头望过来，一副听训话的表情。
伊谷春望进那双安静的眼睛，知道他也不必再重复，他能从那里面看到一切，看到他想知道的、不曾发现过的答案。
全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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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结了倒不知道说啥好…
本来打算写得更长，但是对他们he的描述想到此为止了
大概是我心里的伊辛不用太甜吧
接下来一边完成点文一边准备开另一个长篇，cp还没想好，这几天刚看完琅琊榜在看伪装者，害怕看完又跳新坑就填不上了（悲痛
